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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记忆

2022-01-30 10:40 来源:延安市融媒体中心

编者按

儿时最盼望过年。那时候,人们虽不富裕,却必得过上个有滋有味儿的年。冬至过后,天气愈发寒冷,几场雪下来,村庄银装素裹,庄户人家的院落里,最先映衬出年的喜悦明媚:动碾盘、宰猪羊,卤水点出老豆腐,米酒油馍黄馍馍,年茶饭上肉“聚义”,窗棂棂上贴窗花……整个腊月,直到除夕夜,满村子的年味儿浓得化都化不开。如今,那些远去的腊月记忆,也成为多少人无法忘怀的浓浓乡愁。

腊月里的那碗杀猪菜

老话儿说,“宁穷一年,不穷一天,再穷也不能穷过年。”每到腊月,陕北的庄户人家就开始忙碌,做豆腐、蒸黄馍、炸油馍……这其中最少不了的就是杀年猪。猪一杀,炕头的饭桌上就有了肉,辛苦了一年的老百姓也就滋润起来了。

大雪封山。天还没亮,猪圈里吃了一年玉米碴子的那头黑毛猪通身浑圆,正在干燥绵软的糜草上睡得呼呼直响。杀猪匠已经起床,昨天晚上就叫好的两三个汉子正陆续赶来。

硷畔上,垒板支锅灶,大锅里装满了山泉水,红红的火苗在敞阔的灶膛里欢快地蹿起来。“叽——叽——叽——”尖厉的声声猪叫打破了村庄清晨的宁静。杀猪匠的婆姨站在仓窑里看着半桶猪食,眼眶到底还是湿润了。

三个汉子,抓猪尾巴的使力往后扯、向上抬,拉猪耳朵的用劲向外拽,往下压。黑毛猪后蹄一离地就失了劲儿,张大嘴巴喘着粗气。杀猪匠的杀猪刀像长了眼,不用看,平平往后一捅,准是猪心的位置,一刀下去,猪变成了猪肉。

大灶膛上的锅早沸了,山泉水这会儿翻滚着冒白气,笼罩了整个农家院子。拉的拉、扯的扯、推的推,杀了的猪被汉子们抬上灶台。

考验杀猪匠本领的时候到了。杀猪匠在猪后腿脖儿开出一个口儿,用一根长长的铁棍把皮肉分离后用口吹气,直到整只猪皮被吹得圆溜溜的,再浇上开水褪猪毛。杀猪匠的这口气吹得好了,猪毛褪起来就顺溜。热腾腾的水、糙溜溜的铁刮子,大伙儿仔仔细细地开始给猪褪毛。

此时的窑里,杀猪匠的婆姨则是满脸欢快。仓窑里的漏板粉要赶紧拿出来焯软,缸里腌得酸酸的大白菜要多捞一些出来切碎,洋芋皮要刮得干干净净,可不能把好茶饭的声名儿给丢了。娃娃们早都跑到硷畔上焦急地等着他们的老子拿出油喷喷的猪肉来。碎女子看见流了一摊的血吓得要跑,坏小子们拉着不让,她只好双手蒙了眼,从指缝间心惊胆战地看着,等着……

褪干净了毛,汉子们用板车把猪倒挂在早就搭好的木架子上。杀猪匠开始“开边”——从尾巴一路沿脊椎推切至猪脖子。锋利的刀划过,层次分明的肉膘扑棱出来。杀猪匠伸手一比,报出“三指膘”。几指膘指的是猪背脊肉的厚度,也是对婆姨这一年辛勤喂猪的评价。

卸猪头、出下水、割坐墩、厘刀肉、分猪腿……杀猪匠熟练地分解着猪的各个部分。帮手们忙着翻大肠、洗小肠、收拾场地。两个小时后,所有的肉全部拾掇停当。买肉的村民们早等不及了,拿着盆、提着袋,探着脑袋要分到一块油肥肉厚或肥瘦相携的好肉,好让一家老小过个丰足的年。

还冒着热气的刀口肉先被送进窑里,妯娌们烧火的烧火,切肉的切肉,洋芋条子捞了一筛子,酸菜叶子切好一盘子,板粉片子晶莹剔透等着下锅……灶火奔腾,大锅欢唱,一样样备好的食材按照先后顺序被下进锅里,喷鼻的肉香味儿升腾四散,仿佛整个院子、整个村子都浸了香。另一个窑里刚出锅的白面馒头的香气还要掺和进来,再添一道诱惑。

这时候,最等不住的就是孩子们。胆小的,伸长鼻子用了劲地吸,恨不能把这香味儿都吸了去。胆子大的,胖乎乎的小手几次伸到锅沿儿上,要揭了锅盖看看肉熟了没。躲得慢了,就被老娘一柴火棍子打上来,嗷嗷地叫,逗得大伙儿脸上晕开了满足的笑。

左邻右舍都受了邀,闻着肉味儿赶着点儿,要来一尝这年猪香。杀猪匠的婆姨说一声“熟了”!一摞摞敞口大碗儿早排排等在锅台上,第一碗油汪汪的杀猪菜,必定是给最尊贵的客人。窑里挤满了人,大家都端上了碗,“吸溜吸溜”吃起来。肉香糯了酸菜,板粉缠着洋芋,葱花窜着味儿,还要宣软的馒头给压一压。你笑他一嘴儿的油,他说“杀猪菜还堵不上你的嘴”,小孩子们来回窜,生怕自己爱的那块肉到了别人碗里。

受尊重的、有能耐的,还有受了累的杀猪匠和他的帮手们,这个时候开上一瓶儿烈烈的酒,就着刚刚拌好的猪耳朵,顺嘴也捞上两口杀猪菜,日子过美了!

劳动的共享,丰年的回馈,村人的质朴勤劳、感恩互助,都在这一碗杀猪菜里有了传承和绵延。

碾磨飘香醉煞人

进入腊月,庄稼人最亲近的不再是木锨和场,也不是老镢头和绳,而是村庄当中间儿整天整夜吱吱呀呀转动着的石碾子和石磨。

辛苦了一辈子的婆婆两鬓已然斑白。趁着腊月,她要把滚碾子推磨、去谷皮使箩这些女人们做的老活计教给刚过门没多久的新媳妇儿。

昨天晚上就泡在老盆里的黄软米、老谷米这会儿都发胀饱满,捞几粒放在手心里一捻,就成了糯湿的黄白色米粉。婆媳两人赶紧在大筛子里垫了笼布把米捞出来。婆婆喊了两个小子一起把捞出的两大筛米扛到碾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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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发的金黄色软米和谷米在冬日暖阳下晶莹耀眼。大碾盘上,还轻轻附着一层上一家碾完的米粉,米香可闻。媳妇儿在婆婆的指点下正细致地打扫着碾架、碾磙子、碾柱的细缝和碾盘的边沿儿。

大筛子里的米这会儿水沥干了不少,婆婆端起一筛来均匀地铺撒在碾盘上,厚实的一层。小子们出力的时候到了,碾棍挺在腹前,紧着身子控着用力,碾磙子就绕着碾柱匀称地转了起来。最上面的一层黄软米顷刻间粉身碎骨,渗入了下层还没被碾碎的米粒缝隙,再随着碾磙子的不停转动,逐渐向外一圈儿一圈儿地晕到碾盘的边缘。

这时候,媳妇儿早在旁边的空地上并排摆好了两个大大的柳条笸箩,笸箩里铺好了笼布,架好了箩面架。

碾盘上被压碎的米渣粉儿与真正的米面儿还有相当一段距离。满意于媳妇儿的勤快,婆婆的脸上漾起了暖暖的笑。她拿起早就收拾干净的筛面箩,沿着碾盘边缘把晕出的米渣粉揽起小半箩。“梅梅,这箩面可是个仔细活儿,跟妈好好学。”媳妇儿名叫翠梅,婆婆喊她梅梅。“碾子上揽面,不能从中间挖,边边上的才是碾细能箩的。”听了婆婆说的,梅梅也顺着碾盘边缘揽了半箩米渣粉。

两张笸箩上,婆媳两人一人一张箩,来回地在箩面架上匀匀地游走。“箩面不敢用猛力,要匀、要轻,另一只手还要不停地把箩里的面圪垯轻轻抄起来捏一捏。”梅梅认真地跟着婆婆学。“一看见箩子里的米渣没多少细面就要换一箩,不然出的面不细,做出来的油馍馍黄馍馍口感就不细腻。”箩里的粗颗粒被再次均匀地倒回石碾上,一遍又一遍,周而复始,直到粉渣彻底变成笸箩里细腻香醇的黄白色米面粉儿。

碾道里,小子们推着碾磙子还在周而复始;笸箩上,婆媳俩摇着细箩依然来回往复……

自古碾磨相随。不远处,两片磨扇间,醉人的豆香正跟着汩汩而出的豆糊糊充盈在庄稼人的鼻息间。男人爱吃刚出锅的热豆腐蘸蒜汁儿,平日里买的豆腐就是没有自家婆姨做出来的那个味儿。所以趁着过年,他又央求婆姨压几筛香煞人的卤水豆腐。

石磨的上下两扇接触面上都有整齐的磨齿,下扇置于磨盘上固定不动,上扇通过磨脐子与下扇咬合,然后跟着磨棍在外力的作用下旋转,从而磨碎了粮食,磨出了庄稼人的美味。

泡发的黄豆带着水,被婆姨一勺一勺地顺着磨盘上半扇的孔道倒下去,在磨齿间来回受力,然后沿着磨齿就流出了细白细白的生豆浆,不知情的人怕是会以为那是新鲜的牛奶呢。豆浆顺着下磨盘的纹理堆堆依依地流进了磨盘的槽,再顺着磨盘槽低处的孔就进了婆姨放在磨盘下方的桶里。

推磨对于正值壮年的男人来说,是个轻松的活儿。看着自己的婆姨在磨道间恬然地忙活,闻着自己最爱的浓浓豆香味儿,想着自己最好的那口热豆腐出锅的美,男人的心里暖得不成样子,竟低头偷偷憨憨地笑了起来。

婆姨回头问:“你笑啥?”

“没,没什么。”男人笨拙地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茬子,惹得婆姨也笑出了声。

腊月里,庄稼人的精神就在这碾道磨盘间。黄馍油馍软糕面,米酒糟子豆腐香,都少不了在碾磨上闪耀一遭儿。腊月的碾磨也仿佛有了灵性,离不开人,更离不开米和面,碾盘上、磨扇间,醉人的醇香弥漫着整个村庄。

黄馍馍甜 油馍馍圆

“出锅啦!出锅啦!奶奶,快拿一个给我!”老祖母在热腾腾的雾气中刚揭了锅盖,一大锅金灿开花的黄米馍馍就窜进了等不及要吃的小孙子眼中。小孙子嘴里喊着叫着,伸长了胳膊要探锅里的黄馍馍,被老祖母“啪”地打了手“,烧上哩,小祖宗哟!”

也难怪小孙子等不及,从昨天老祖母带着小孙子碾米、引着小婶子用老酵头发面,几分软米、几分硬米,水该多少、面是几瓢,和好了放在热炕头又得等几个小时……小孙子脑袋里的大问号就没断过,一直在好奇这黄馍馍到底是个啥样子。城里回来的孩子,没见过这阵仗。

等到今天上午,大家伙儿一块儿把红枣、红豆、甜南瓜洗净了熬煮得烂烂的,去核加糖,再捣碎拌匀,做成软糯的泥,舀一勺抿在舌尖儿上,甜滋滋的还想再来一勺。小孙子的馋虫早都被勾得浑身乱窜。怎奈老祖母拿着筷子敲手,说:“等包了黄馍馍蒸好才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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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火里干了的果树枝子烧得噼噼啪啪直响。老祖母疼小孙子,就递了一个黄馍馍给他。“慢着点儿吃,看烫着嘴!”老祖母还正叮咛着,小孙子就嗷嗷地叫了出来。烫得嘴都合不上,还不舍得把吃进去的那一口香甜软糯吐出来。

“好吃!太好吃了!奶奶,黄馍馍咋这么甜香呢?太好吃了!”

“咱陕北人过去穷,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颗米,再嫑说枣啊糖的。可再穷也不能穷过年啊,巧心思的婆姨女子们就想了法子,把咱们的糜子、谷子做成最甜最香的黄馍馍油馍馍,给一家老小过个美美的年。”老祖母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不停,不一会儿,一盖子黄馍馍就晾在了柜盖上。

小婶子又加旺了火,和老祖母一起开始包下一锅黄馍馍。老盆里和好的黄米面在两人的手里变成了一小团一小团的,按平了挖一勺红枣南瓜红豆沙馅料放进去,包成圆团子就上了蒸锅。二十分钟后,又是一锅灿如金花的黄馍馍。

过去的庄户人家没啥吃头,也就过年的黄馍馍油馍馍能给小孩子们当一当年节的零嘴,让庄稼人改善改善伙食。所以腊月里,家家户户都要做,有余粮的多做,能一直吃到农历的二三月,比较清苦的人家就少做,大人们舍不得吃一口,每顿饭热一点儿,都留给了孩子们。

这边老祖母和小婶子还在继续蒸黄馍馍,那边小孙子早跑到另一孔窑里,等着大妈炸的油馍馍了。

“黄米磨面要细箩筛,软米炒面还要锅里蒸。老盆发面用厚被子蒙,顶针镟面拿筷子穿。”大妈正把油锅里炸得金脆粘糯的油馍馍一个个捞起穿在筷子上。“毛毛看咱们的油馍馍像啥?”大妈亲切地喊小孙子毛毛。

“像巧克力甜甜圈!”小孙子把咬了一口的油馍馍拿在手里看着说“,圆圆的,甜甜的,软软的,就像巧克力甜甜圈!”窑里的一家子都笑了。

“这小子懂个甚!”正用顶针把自家妹妹用笼布按平的黄米面儿小圆饼掏孔的大伯打趣小孙子,“咱们的油馍馍是古人用的铜钱儿的样子,都盼着富贵团圆呢。”

“那我也要富贵团圆,姑姑你教我做一个!”小孙子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油馍馍,跟着自己的姑姑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姑姑从老盆里拿出一小块面团递给他,教他搓成圆团,摆在已经铺好笼布的案板上,再用另一半笼布盖在上面拿手掌压扁,揭开笼布拿顶针在圆面饼中心套一个孔。

“真成了!”小孙子赶紧拿给大妈让她下锅炸。大妈手一低,生的油馍馍下了锅,从中心的孔里泛起欢快的油花来。须臾,金黄圆胖的油馍馍就熟了。等大妈捞出来穿在筷子上,小孙子拿起穿着油馍馍的筷子,一溜烟儿跑着拿给隔壁忙活着的老祖母,让她看自己做的“富贵团圆”。

黄馍馍甜,油馍馍圆。陕北人的年,一定要甜,一定要圆。年年过年年年做,家家户户都要做、都要吃,吃不够黄馍馍的甜糯美好,吃不腻油馍馍的富贵团圆。

炸好丸子待亲人

陕北人的年茶饭怎能少得了肉!丸子酥鸡老炖肉,猪蹄羊肚红烧鱼,煎炒烹炸炖卤蒸炙,样样齐全。灶火里噼里啪啦柴高火旺,案板上叮叮当当肉类繁多,铁锅中咕嘟咕嘟浮满了油花,锅台上一盆盆、一罐罐,全是形态各异的肉类年茶饭,鲜香流油儿,看了就让人口馋眼热。

这其中,陕北炸丸子又是顶头儿的一份年茶饭,必不可少。家家户户,百人百味,年跟前儿烧不红炸丸子的油锅,那这个年就过不去。

玲子是山沟沟里走出去的金凤凰,在大城市里工作、结婚、生子,安了家。母亲想念女儿、想念古灵精怪的小外孙女,常常偷偷地背过人抹眼泪儿。昨晚电话里,玲子说想回老家过年,吃妈妈炸得香喷喷的丸子。但是疫情闹腾,回不来。听着听着,玲子妈的眼眶又热了,声调儿又哽咽了。

女儿女婿和小外孙女虽然回不来,但炸丸子是一定要做的,做的过程也能让玲子妈心里痛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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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北炸丸子,用五花肉做出来最香。腊月的大集热闹,玲子妈喊了玲子爸大清早就上了集,她要买肥瘦相间的那块五花肉回来。老两口在肉铺子里挑了又挑,拣了又拣,终于选定了一块3斤6两的五花肉。还在市场上买了葱、姜等一大包调味品。

回了家,玲子爸当小跑,剥葱洗姜听使唤。玲子妈将买回来的五花肉洗了切碎,加入葱、姜、生抽、花椒、大料等放在案上一起剁。细细地剁,匀匀地翻。渐渐地,一股子带了调料味儿的生肉香就入了鼻,肉沫儿在玲子妈的指间滑腻,肉馅子剁好了。

想着女儿一家爱吃自己做的炸丸子,玲子妈手下的动作一刻不停。她把剁好的肉馅儿揽进盆子里,拿了两三个冷馒头来,仔细地扒去馒头皮,反复揉碎在肉馅儿里,再打几个鸡蛋进去,耐心地搅拌均匀。加了馒头沫儿和鸡蛋的丸子吃起来更加酥软可口。

炸丸子炸丸子,关键一步就在炸。玲子爸向来有眼色,几十年的婆姨汉,更是无须言语就知道要干啥。油锅早支起来了,刚刚烧到八成热。“你倒是勤快!”玲子妈瞅了他一眼。

一手在盆里抓一把肉馅子,手心给劲,虎口上就挤出一个小小的圆肉球儿来。手腕一转,肉球儿滑进了油锅里,旋即又跟着热烈翻滚的油花浮了上来。玲子妈手上不停地重复着抓、挤、滑的动作,油锅里瞬间就浮起了满眼的“肉珠子”。另一只手抄起铁笊篱放进油锅轻轻翻搅,“肉珠子”们在油锅里挤挤挨挨,片刻就换了色儿,金黄金黄的。玲子妈的铁笊篱抄着锅底一捞,一大笊篱炸好的丸子就腾空而起,沥干油,倒进旁边的大盆里叮叮当当作响。

丸子小,油温高,这样炸出的丸子其实已经熟透,吃一个在嘴里,酥软可口,满嘴生香。但是陕北人炸好丸子还常常要蒸。后锅里倒水放蒸箅,铺上笼布把一大盆炸好的丸子全部倒进去,蒸个二十分钟。浓郁的丸子香味儿飘了整条沟。夹一个蒸好的丸子放进嘴里,软糯鲜香。

前锅里汆一锅丸子粉汤,再热上两个白面馍馍,这日子美极了!玲子爸吃得鼻尖儿起汗,咂嘴弄舌。玲子妈吃着吃着又想了女儿和外孙女,想着那个碎女子一口一个丸子,吃得两个脸蛋子鼓鼓的可还要的吃样子,嘴角的笑不知不觉间就像夏日里崖畔上的山丹丹花,隐了又现,现了又隐……(记者 刘阳/摄)

【纠错】责任编辑:曹海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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